不同的是，老是喜欢翻以前的照片看。

其实我跟她的合照不多，只有几张。

但她翻来覆去地看。

半年以后，有人敲门，问沈安:“这是沈萍家吗？”

沈安点点头:“我姐去世了，现在是我家。”

“沈女士把名下的房子捐给了慈善机构，麻烦你们尽快搬走，这是捐赠书，还有视频。”

我满意地看着沈安的表情。

是我捐的没错。

唾手可得的房子现在要拱手让人，这比杀了沈安还要难受。

我捐赠的时候跟慈善机构提了一个要求，我死后半年他们才能上门收房。

因为沈安那时候肯定已经住进来了。

我就是要让他被人赶走。

婷婷推搡他:“沈安，你不是说这是你买的房子吗？怎么回事？”

我爸也匆匆赶来，问:“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是我女儿的房子，她死了我是继承人。”

慈善机构的人一脸冷漠:“没搞错，是沈女士亲手捐的，手续齐全。”

沈安一家被赶了出去，又住回了老房子。

婷婷骂沈安是骗子，天天因为房子的事闹得鸡飞狗跳。

我妈不理，拿纸巾擦我的照片。

我爸一把抢过照片撕成两半:“都是你生的好女儿，死了都不让家里安宁，扫把星，赔钱货。”

我妈尖叫起来，跺着脚哭:“萍萍你别怕，妈妈把你拼起来。”

她去找胶布贴起来，可是歪歪扭扭的，哪来还是原样。

我妈红着眼睛，拿了一根棍子朝我爸身上打去:“让你说我的萍萍，让你说，是你，是你不让我喜欢萍萍的，是你害死她。”

我爸可能老了，身子也不如以前灵活，被我妈打得嗷嗷叫。

我绕着他们两个转圈飞，傻乐着。

我爸确实不喜欢我，甚至称得上厌恶，每次我妈对我好一点他就打我妈。

因为我出生后他就开始倒霉，种啥啥赔钱，连赌钱都没赢过一把。

我弟出生后他开始赚了点钱，所以他总说我弟是福星。

唯一一次对我好一点的还是给了我一袋百香果，虽然都是些烂果。

16

我弟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娃，可是我妈不喜欢，看都不看一眼。

嘴里念叨着:“走开，不要靠近我。”

她大概是觉得孩子像沈安，愧对我。

后来，我妈生病了，沈安不理。

姑姑送她去医院，说要是花钱就不治了。

医生说她情况不好，要住院。

我妈说不治了，要出院。

这个医生是我的熟人，劝她:“沈萍给你留了一笔钱，够你治病。”

我妈死气沉沉的脸上有了波澜，枯瘦的手抓住医生的手臂:“什么钱？”

医生说:“她癌症，我劝她治病，她说她不治了，你身体不好，留给你。”

我妈又哭了，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不想看了，飘来飘去，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灵魂一颤，是魏然。

他身边站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生，我悄悄上前，看那女孩的脸。

跟魏然有点像。

他应该是结婚了，都有夫妻相了。

那晚我跟他分手以后，魏然一直打电话给我，我拉黑了，把所有他的联系方式都删掉了。

我很抱歉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

听说他一直在找我，后来应该死心了吧。

我停顿下来，凑上去，在他眼睛上落了一吻，然后飘走。

魏然揉揉眼睛。

女孩问他:“怎么了？”

我飘走了。

没听到魏然说的话:“表姐，我总觉得好像她在我身边。”

女孩拍拍他的头:“你啊，一直不结婚，舅舅舅妈急死了。”

17

我妈从医院回家了。

她破天荒做了一桌子饭菜，然后拿着刀逼迫我爸和我弟到我的坟前。

她让沈安给我磕头道歉，沈安犟着不磕。

她拿刀划了沈安胳膊，鲜血直流:“给你姐磕头，磕！”

沈安吓坏了，咚咚咚给我磕了三个头。

晚上，夜黑风高。

夜空中响起一道尖厉的声音。

我妈拿着我的照片坐在门前。

借着月光摩挲我裂成两半的脸，流着眼泪痛哭:“萍萍，妈对不起你，你别怕，妈来陪你啊。”

我妈脚一蹬，吊死在门前的树上。

我爸也死了，被毒死的。

我弟残了，睡梦中被我妈打断两条腿，终身坐在轮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