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一惊，追了出去。

我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不自觉摇头，萧提督眼光狠辣，此人能力没有匹配上他的野心。

言官们真是有的放矢，李敬德没有得到足够的锻炼就被推上高位，自己的地头都被东厂渗透成了筛子。

好在我的身份只有李公公和大档头知道，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真是，听我说谢谢你。

（三）

第二次见到萧北宁，我已经成功晋级成了李公公随身内侍，跟着李公公伴驾到了汤山私苑。

九曲回廊，狭路相逢，萧北宁先一步退到一旁，让着李公公先行。李公公也是和蔼可亲，躬着身子道谢。

如果不是刚刚李公公被皇帝臭骂，两人看上去还真是像模像样，团结和谐。

探子汇报，市井间传唱一首杨家二郎作的打油诗，词韵朗朗上口，内容诛心剜肺，明言西厂妖言惑君，迫害忠臣。

回到松竹苑，李公公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我作为非心腹人员，自然是被支了出去。

闲来无事的我只能勉为其难观赏这皇家园林。

这也是熟悉环境。早在听闻要来这汤山时，我就有直觉那几个江湖人会动手。因为若是我出手，必会选择此时取李公公性命。

一方面打个出其不意。一般人觉得皇帝出行，高手如云。可是高手又不是围着李公公的。另一方面可攻可退，汤山三面连绵山脉，崖下大江奔腾而过，一击不成，逃向大山或是跃入急流都如泥牛入海，难觅踪迹。

不动手简直不是人。

犯了勘察地形的职业病，我试着换位思考最优脱逃线路。

好死不死，我居然遇上了萧北宁。

他看了看我的来路，又看看我准备前往的方向，我有种预感，他对我的身份起疑了。

果然，他朝着我走来。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垂着头都感觉到他的眼神落在我的左手袖间。

萧北宁忽然出手袭向我的天灵盖，这么近距离不躲开就是送命。我小臂格挡，又顺势打了个滚想拉开距离，萧北宁手速更快从我袖间抽出短刀。

七八把刀架在我的脖颈上，我都不知道东厂这些人怎么能挤出位置。

萧北宁拿着短刀看了会儿，又丢回给我，随后眯眼阴恻恻一笑，挥一挥披风不带走一片云彩。

一夜无眠，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那几个江湖人要动手这个时段最佳。

果不其然，三个黑影出现。动作轻盈，出手极快，一人一下抹了两个锦衣卫的脖子。

另外两个锦衣卫还未来得及呼救就被一个持双刀的男子刺中颈脉和心脉。

我隐着呼吸，在窗柩后看着院中情形。三人功夫不错，尤其是那个手持双刀的。

环首刀，边疆骑马的游侠儿常用此刀。

我的师父，也擅用环首双刀。

谢晖所言的裴家后人估计就是此人。只是我在裴家十四年怎么不知道裴容有儿子或是其他亲戚？

两人守在院外，悄无声息地等巡夜侍卫靠近再下手，而双刀男偷偷摸进了李公公卧房。

可惜，房里没有公公，只有已经挺尸一宿的大档头。

很快，打斗声就从屋里传来，双刀男从窗户跃入院中喊：“狗贼不在，撤！”

高明的猎手不轻易出招。

双刀男武艺不凡，大档头深不可测，不若让两人多过几招，我好看清楚双方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