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头铁如我，就用短刀接下，双腿劈叉，就地旋转滚地鼠旋身卸力。

偷师的不如嫡传弟子。

纪安显然没认出我是谁，怒道：“狗贼，学我武艺！”

十多年了，他的脑袋还是增高的摆设。

柳叶刀贴着他的颈脉钉在树上。

我冷声道：“今日放过你，若是再见，你就留下项上人头。”

直到我说完，呆头鹅才后知后觉摸上脖子上破了的油皮。

我不再看他，拔出柳叶刀离去。

还未到松竹苑，我就遇到了萧北宁，他特意在此处等我。

我规矩行礼，他却不允我起身，反而居高临下地问：“你与裴家有旧？”

他冰凉的手捏住我的下巴，粗粝的指腹很快寻到了人皮面具的边缘。

这种级别的危急时刻，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可是疯批能成为疯批就必然不按常理出牌。

萧北宁忽然把我用力一推，颇为嫌弃向后伸手，随从递来一方丝绢。他就像是在点心房一样擦手，然后将那方丝绢丢在了我脸上，转身离去。

我松了一口气，这里人来人往，必然有李公公眼线，如此这般反而最好。

逃了一个江湖人，折了一员猛将，李公公气得要躺板板了。他手里的高手就像韭菜，一茬不如一茬，谢晖是他的心腹，武艺高超，心思缜密，没了谢晖的确是断了他的肩臂。

李公公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他将我召了过去，打探排名第一的杀手逍遥游。

逍遥游，有人说他姓游，名逍遥。

也有人说，他出生刺客世家，少年成名，只有楼主单线与他联系，旁人从未见过真面目。

还有人说，逍遥游是个代号，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总而言之，逍遥游比我晚几年加入白玉狮子楼，名气却大我不止一倍。因为他曾经击杀过泰山派的掌门，还能在从泰山三十六分支夹击下全身而退。

我不知道最后李公公有没有请逍遥游，因为我等了十年的机会终于来了。

世人笑我太贪财，为了金银沾染朝廷。却不知我一直在等待一个进入禁庭的机会。

深夜的御药房里，轮值的医正和徒弟都是一脸舒坦，沉溺美梦。

我轻手轻脚走到药柜前，逐格拉开，越找越急。

“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狮子楼的杀手这么豪气，一炷千金的梦貘香就用来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

黑暗中，我被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吓了一跳，瓷瓶脱手，我连忙用脚尖一勾，重新接住。

萧北宁走到我身边，上下打量我。

我也在估量眼前的形势。

跬步千里，只差这最后一步，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我扑通跪下，低声哀求：“提督大人，我需要一味药材救命，求您高抬贵手。”

萧北宁的眼神湿冷，就像吐芯毒蛇，他在计算我的价值。

我只得自己开价：“若是提督大人助我渡过难关，我愿意为提督大人杀一个人。”

他笑了：“本座还需要你帮着杀人？”说完他就拿过瓷瓶在手上化为齑粉。

萧北宁的指尖落在我脸上人皮面具的边缘，问：“你在找什么？”

“蛟丹。”

他顺着边缘将我的面具卸下，然后眉目微挑，眼神晦暗不明。

十年了，我除了每年除夕夜会以本来面目给自己置办一桌酒菜，从未在平日卸下面具。

我的脸，苍白粗糙。

他的手还在我脸上临摹着我的骨相。